楚穆歌一脸求教,“不知何为天灾?何为人祸?”
潘老慢慢道来,“众所周知,沙漠里的天气变幻无常,前一刻还是烈日炙烤,下一瞬就可能是黑云压顶、狂风卷沙,这便是天灾。”
楚穆歌皱着眉,似乎在想这诡异的天气如何能害人,这时候又听潘老解释说:“风沙漫天,沙丘会塌陷,脚下会随时出现流沙,如果不幸遇到了沙暴被掩埋,只怕很难能有命活下来。”
虽然没有见过,可光是听他说,就能想象得到那沙暴的危险,楚穆歌见他脸色泛青,显然不止是道听途说。
果然,潘老停顿了一下又说:“想当年老朽可是亲身经历过一次,那时候天空上的云压得很低,黑风卷着黄沙在耳边呜呜的叫,漫天的黄沙遮住了视线,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到耳边传来的求救声和哭喊声,我当时幸运,身边刚好有一匹骆驼,我就抱紧了骆驼的腿,才避免了被刮走的结果,最后体力耗尽,终是昏死过去,等醒来之后,看到的只剩下满目狼藉,整个车队都给黑风卷走了,同行的人不是给黄沙埋了,就是被龙卷风刮到不知何处,那一次我是赔得一塌糊涂,每次想起来,都有些后怕。”
潘老又说:“没到过大漠的人,永远都不会明白在大漠中,天气的好坏对往来的商队和旅人而言,意味着的就是生与死!”
楚穆歌听的大感稀奇,消化了一会儿又问他:“如果黑风带来的沙暴是天灾,那人祸又指得是什么?”
潘老许是第一次这些详尽的与人细说大漠,这会儿说着说着就来了兴致,说到要处,满面红光,听楚穆歌提到‘人祸’,于是向她解释说:“人祸其实值得是这沙漠里的土匪,专门做一些打家劫舍的事,这里的人私底下都叫他们凶残的沙匪。”
“这些沙匪四处为家,平时就喜欢在沙漠里游荡,他们对着大漠的天气和地形都很是熟悉,倘若不幸遇上,轻则劫财劫货,重则烧杀掳掠,曾经就有一个商队被沙匪尽数屠杀,有人经过的时候,看到那一大片的尸体都给烤成人干了,身下的沙子也全都给染成了红色,比那天上的烈阳还要刺目的红。”
楚穆歌听罢心头巨震,有些意外于这沙漠里的危机四伏,天灾人祸,二者遇其一则不得活,再去看板车上的人们谈笑风生,心头的敬意油然而生,这些人明知道这里危险,却还是坚持要来,可见这大漠对他们的影响很深,只是应该还未深到让他们不顾性命吧?
潘老看出她的疑惑,对她解释说:“当然了,有些事也是可以避免的,楚公子既然是江湖中人,想必应该听说过那黑风寨吧!”
楚穆歌睁着一双惑然的眸子,点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提到这个,可她脑子也转得快,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白光,一个念头已经在脑海中成型,“莫不是这里也是黑风寨的地盘?”
眼见潘老笑的只剩下一双眼睛,楚穆歌就知道自己猜着了,只是她对着黑风寨所知不多,“难道这人祸指的就是黑风寨本身?”
她是胡乱猜测,却听潘老接着说道:“约摸十年前,塞外出了这样一号人物,据说他乃是将门之后,却沦落到家破人亡落草为寇的地步,当年他单枪匹马出入大漠,花了半年的时间才肃清了这附近的沙匪,并将其全部归为己用,随后占山为王,取名黑风寨。”
闻言楚穆歌一双眸子慢慢眯起,开口问道:“潘老说的这人,可是叱咤漠北的黑风寨寨主雷霆?”
潘老点点头,说:“正是此人。”
楚穆歌又问:“如潘老所言,这雷霆占了山头,其他的沙匪也就不敢作乱来了?如此一来,这雷寨主倒是做了件好事,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潘老摇摇头,一脸为难的说:“哪有那么简单,虽然这雷寨主收编了各方沙匪,可还是有一小部分的人不服他,没过多久就有人带头反了水,这些人自知不是黑风寨的对手,便反出了黑风寨,从此在大漠里生存,这些人本就是沙匪,一入沙漠便如鱼得水,就连黑风寨也有所顾忌。”
原来这大漠还暗藏着这么多的危机,楚穆歌听得两眼放光,见他停下,于是连忙追问道:“后来如何?那些人都被雷霆杀了吗?”
潘老并不怪她打断自己的话,而是好脾气的接着说道:“雷寨主念着兄弟一场也便由着他们去了,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沙漠里再无沙匪出现,偶尔遇到,也只是劫财不伤人,大家都知道这是黑风寨不成名的规矩,毕竟这些年他们从过往商人身上捞了不少好处。”
说到这里,潘老的脸上倒是没有鄙夷,毕竟受人庇护给点好处也是应该的,却不知此时楚穆歌一颗心早飞到了那传说中的黑风寨。
于是随口说道:“不知这黑风寨在何处?若是有机会,倒是想去见识一下这位闻名已久的雷寨主。”
楚穆歌的声音不大,潘老坐在骆驼背上,也没听清楚,抬头看看,如今已经是午时,于是也不跟她闲聊了,而是吩咐车队减速下来,找个地方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好接着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