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就是三年过去了。
又是新年来临,何云旗已经在养正书塾学了三年,等过完新年就要准备报考浙江高等学堂了。浙江高等学堂就是以前的求是大学堂,这三年中间又经过了两次改名,何云旗还曾经吐槽过:没见过改名字改的这么频繁的学堂。
她是不知道其中的事情,何云旌是知道的,每一次改名都是各方势力争斗的结果。
这些年,局势更加动荡,连学堂也不能幸免。好在他们学堂的成就有目共睹,这才躲过了被关闭的命运。
“哥哥,我先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何云旗放下饭碗就要出门,这几年她是越来越野了,而且特别会撒娇,家中的大人没有一个能招架的住的。
“不行,一会儿姑母就要到了,你不在家待着小心父亲罚你。”何云旌拦着她不让她出门。
兄妹两个就在大厅里拉拉扯扯,而其他人就笑眯眯地看着。
“行了行了,你就让她去吧,看她火急火燎地样子,不定有什么急事呢。”何老太爷宠孙女毫无立场。
何云旌冷哼一声:“她能有什么急事,不过是急着出去玩儿罢了。”
何老太爷偏帮孙女:“让她午饭之前回来就是了,你姑父姑母又不是外人。”
“罢罢罢,既然祖父都这么说,我也不拦着了,但你要是迟了午宴,就别怪我了。”说着还故意露出阴沉沉的样子。
何云旗才不怕他,笑嘻嘻地说:“我记得了,回来一定给哥哥带好吃的回来。”
吃完了早饭,何老太爷就回了听雨轩,何明哲去了前边书房,陶氏就去张罗招待小姑子的事情。见大家都有事情做,只他一个人闲着,何云旌就带着五岁的幼弟去花园里玩耍。
他在外边是冷冰冰的性子,但对家人却心热的很,就连对这个小了近十岁的异母弟弟也好得很,一有空就带着弟弟去玩耍,连何云泽开蒙也是何云旌做的,隐隐有长兄如父的架势。
陶氏一开始心中还有些紧张,生怕他对自己的儿子有什么不轨的行为,但偷偷观察了几回,现他的确对自己生的儿子掏心掏肺,想来是自己小人之心了,于是也就放心的让兄弟两个去玩耍了。
待到正午头上,何家姑奶奶何惠馨才带着姑爷谢子浚姗姗来迟。
谢家老爷子谢道官拜正四品水师佐领,如今已经告老还乡,带着一家老小回到杭州颐养天年。
谢道与何老太爷曾做过几年同窗,后来一文一武各自走出了一条道,但幼年的情谊并没有丢掉,反而等孩子们长大后结为亲家。谢道人到中年得了这个小儿子,谢老夫人老蚌怀珠,自然千宠万爱,谢子浚自打落地之后,就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忧愁过,小时候嫌练武累,不过蹲了一刻钟的马步就不蹲了,谢道没办法只好让儿子走上从文的道路。
虽然谢子浚也不爱读书,但他心里也明白,这就是他以后的路子了,就算再不喜也得装出爱的样子,而他小时候长得讨喜,长大后又是英俊不凡,在婚配市场上非常的抢手。
谢道思忖着,自己的人脉都在军中,给不了儿子多少助力,不妨给他找个做高官的老丈人,以后看在女儿的面子上,也能多多提携自家的儿子。
谢何两家是通家之好,家中都有待婚配的子女,两家算得上门当户对,而何惠馨当初正是爱俏的年纪,自然喜欢谢子浚这样的少年郎。于是两家结亲也是顺理成章了。
成亲后,夫妻两个也算琴瑟和鸣了一阵儿,但生活不只是诗词歌赋,还有柴米油盐。一个日日在外逍遥快活,一个却天天在后宅与婆婆斗智斗勇,思想不在一个层面上,日子也就越来越过不下去。
何惠馨虽然穿着大红的衣裳,但脸上的黑眼圈太过明显,脸色也泛着青黑,整个人的精神都不太好。
陶氏看见了,但她跟这个小姑子关系并不怎么融洽,所以只当没看见。何老太爷和何明哲看出来了,但碍着姑爷还在席上,也不好说什么。
但何云旗就不管那么多了,她一看到姑母的脸色就大呼小叫:“姑姑,你的脸色怎么那么差?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说完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谢子浚。
一番话说的谢子浚和何惠馨的脸色都不太好,何惠馨勉强扯出一个笑来,“谁敢欺负我,不过是昨天晚上没睡好罢了,快老老实实地坐下吧。”
而一旁的谢子浚只低着头摸了摸鼻子。
何云旗将信将疑,但看到哥哥一个劲儿冲自己使眼色,只好咽下一肚子的疑问,乖乖地坐下吃菜。
何家人口少,于是这家宴也不分什么男女,只在大厅里摆了一桌,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凑在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