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用完了午宴,谢子浚只喝了一盏茶就说有事要告辞离开,何老太爷心中不豫,就将何惠馨留下,只道到了晚间送回去就是。
谢子浚也不说什么,甩甩手离开了。
一家人又转到听雨轩,一进院门何惠馨的眼泪就留下来了。
“姑姑这是怎么了?”何云旗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着眼泪。
何老太爷沉着脸坐在上:“没出息的东西,哭什么!”
何惠馨擦掉脸上的眼泪,对老父说:“也不知道我这是做了什么孽,怎么摊上这样的人家!我婆婆以我没有子嗣为由,往我们房里塞了不少的通房小妾,子浚又天天在外边鬼混,没了银子才回来伸手要钱,这举人都考了好几年都没考上,多大的人了还吊儿郎当的!”
“孩子都在这里呢,你胡说什么呢!”何老太爷呵斥一声。
何惠馨不过是气极了,才在侄女面前说什么通房小妾的,被何老太爷呵斥了一声,才反应过来,顿时脸上讪讪的。
然而,何云旗还大喇喇地问:“这生孩子哪里就是女人的问题了,姑父那么多小妾,不也没有生出孩子?可见这问题出在姑父身上。”
她到是看的明白,可这话却不是她能说的,何明哲也训道:“小孩子家懂什么,带你弟弟出去玩儿吧!”
“我不!”何云旗立即就拒绝了,“有人欺负我姑姑,我要给姑姑撑腰!”这都不知道什么事情,怎么撑腰?
何云旗出生的时候,何惠馨还没有嫁,在何云旗三岁之前,唯一的玩伴就是这个姑姑了,所以两个姑侄感情非常要好。
何惠馨搂着侄女说:“让她留下来听听也好,总归以后要嫁人的。”
何云旗嘟着嘴说:“嫁人有什么好,在自己家做千金小姐,却要去别人家小心翼翼地讨生活,图什么!”
说的何惠馨笑着打她一下,嘴里训道:“胡说什么,哪个女儿家不嫁人的。”心里是极赞同侄女的说法的。
当初她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可嫁人第一天就要下厨给一家人做午餐,虽然不用她亲自动手,但在自己家可是从来没有下过厨房的,就算是菜端上桌,她也得跟在婆婆后头立规矩,等别人都吃完了才轮到她吃,这哪里是立规矩,分明就是下马威!
“行了,说说因为什么吧。”
一听老父询问,何惠馨的眼泪又下来了:“还不是我婆婆!这些年就因为我没生出孩子来,横竖看我不顺眼,昨儿子浚又喝的醉醺醺的回来,她不怪她儿子在外边花天酒地,倒怪我管不住自己的丈夫!我倒是想管,可我们一吵架她就维护自己的儿子,口口声声说我不贤惠不孝顺,我不贤惠能容得下一屋子的丫头小妾?我不孝顺能由着她把家产都贴补给大房?昨天连休了我的话都说出来了,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何云旗一听,肺都要气炸了,“这家人也太不讲理了!祖父,怎么能由着他们这么欺负姑姑!”
何老太爷问:“那谢子浚怎么做的?”
一说到丈夫,何惠馨更觉得气苦,这个丈夫算是她自己选的,现在受了这些苦都是自己找的,“他喝醉了,去了小妾的屋子睡觉了。”
昨晚上一夜 ,她的心跟泡在冰水中一样,冷得浑身打颤。
何明哲这个老好人也生气了,“他怎么能这样!父亲,我这就去谢家问问清楚,是不是不将我们何家放在眼里!”
何老太爷摆摆手,说:“先别着急,看看谢道那个老家伙怎么说,惠馨今天就留下来吧。”
在座的人也都知道,这种家务事最难断了,如今也撕捋不清,不如都冷静冷静。休妻可是大事,何家也不是没有根基的普通人家,也不是他们说休妻就能休的,这不仅何家没脸,谢家照样讨不到好,说不得两家还得成死敌。
陶氏于是张罗着让何惠馨住进她原来的院子,只是事出突然,院子里脏得很,光打扫就需要好久,何惠馨挥挥手:“嫂子不用准备了,我跟云旗挤挤就是了。”
既然不用收拾院子,陶氏领着何云泽就回了正院。
最开心的莫过于何云旗了,自从何惠馨出嫁后,能回娘家的次数一只手掌都能数的过来,更别说回娘家住了,谢老夫人根本就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