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上下喜庆洋洋,大红灯笼高高挂。
原本明日是沈家三爷沈致雍续弦之日。
可是很快被漱芳苑里传来的噩耗惊得目瞪口呆,一个个入了魔障似地,相互间一个声音都不敢出来。
沈倾歌浅蓝色的衣裙上染着鲜艳的红,抖着的双手也沾满了鲜血。但是她的脸色苍白的可怕,整个人像寒风中簌簌的黄叶,随时都要被吹落尽泥淖。
沈老爷子倒在血泊中,沈致雍跪在身边痛苦哀嚎。
“父亲……父亲……”
“祖父——”
沈致远沈致宁父子几人扑上前,沈老爷子这一刀戳进了心窝,依然气绝身亡。
“三叔,这是怎么了?”
沈致越哭问道。
沈致雍原本俯跪着,听到问话猛的抬起头,双眼通红,他拾起血泊中的匕只喊了声“孽障”便冲向沈倾歌。
“三叔,不要——”
沈倾歌只听到一阵乱喊,缓缓抬起头,看到是沈致雍举着匕冲过来,她惨然一笑,满目苍夷。她真是有个好父亲啊!不闻不问,就要置她于死地。
这一刻,沈倾歌恨极了!
她到底欠了这个男人什么?凭什么他顶着一个父亲的头衔任意打骂侮辱自己?
他都不问问生什么事?
他都不问问么?
沈倾华追上来,他终究是错开一步,眼睁睁看着沈致雍手中的匕刺进沈倾歌的胸膛,她只是微微一皱眉,仰脸望着沈致雍,慢慢的展开笑容。
沈致雍不敢置信的盯着自己的手,他以为沈倾歌一定会躲开,可是她不但没有躲,反而迎上来。
她眸光中的绝望,像极了羽熙临死时的眼神,就像那一眼,从此陌路不相识。
沈致雍有些慌乱的想要撒开手,可是沈倾歌的手却覆在了他的手背,声音冷淡的像一根金丝在心脏中来回进出。
“为何要撒开手,你怕什么——我的好父亲!呵呵呵,你在抖?别怕,很快,如你所愿,再也不会有你眼中的‘孽障’存在!”
随着语落,沈倾歌快速抽出匕再次刺入小腹。
“三妹——”
沈倾华大吼一声,跪在沈老爷子身旁的沈倾远几人也围了过来。
“三丫头,你别冲动,到底生什么事我们慢慢说——”
沈倾歌目光一凛,决然道:“你们都退下,今日是我沈倾歌与沈致雍的父女之事,不许任何人插手!还有外面的人,一个不许进!”
那一眼犹如冰山崩塌,那一语,似腊月呼呼夹雪的北风。
就连一旁小声啜泣等着看好戏的洪姨娘也止了声,慢慢的挪到了沈倾歌的视线之外。
“沈致雍,这第一刀,还你的精血!这第二刀,断你我血脉相连!……”沈倾歌的手劲很大,沈致雍想要挣开,却被牢牢扣着,任由沈倾歌拔出匕再插进去。他不敢看那双血红的双眼,他只感到一种深深地无力的恐惧感。
“……这第三刀,斩断你我父女之情,此生此世,你我再无半点关系,形同!再相见,亦或陌路,亦或仇敌!”
说完这句,沈倾歌撒开手,去了头上的髻,一头及腰的乌披散在肩,血红的眸子透出绝望的疯狂。
沈致雍连忙放开了手蹬蹬向后退,小腿一软跌坐在地,他口齿不清的喃喃着:疯了,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