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善义虽然猜到了钱道空打算钻入停尸柜里,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家伙竟然想要钻进其中已经放进尸体的停尸柜中!
钱道空的脸在袅袅上升的烟雾中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他笑了笑,对张善义说道:
“我之前翻看过那本记录,除了刚才要害我们的那个喜神是最近刚送来的,其他三个柜子里的喜神都放了有些日子了,而且都是无人认领的状态。所以啊,咱们可以放心躲在里面,绝对不会被现。”
“但冰柜里面那么冷,咱们两个这肉体凡胎的,能坚持多久啊?”张善义还是对这个计划持怀疑态度。
钱道空没有说话,而是上下打量着他。
“又怎么了?”张善义问。
“你穿这一身都不觉得冷,怎么一个小冰柜就能难道你?”钱道空吞云吐雾,声音平淡没有起伏。
张善义一脸无奈地回答:
“我这是阳火太盛,不得已才这么穿的,但要在那种地方等一夜,我也实在做不到。再说了,就算我能挺住,那你怎么办?”
“好吧,那你随便吧,不管你帮不帮我,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的。”钱道空说着,从背包中掏出了张善义寻鬼罗盘。
罗盘上的指针混乱的摆动,过了一会儿才稳定下来,指针出黄色的光芒,而且光芒十分耀眼。张善义望着这个寻鬼罗盘,知道钱道空是故意又来激自己,心中虽然又急又恼,但只得叹了口气,同意了钱道空的计划。
望着罗盘上的反应,张善义一眼就看了出来,这罗盘的指针状态和光芒都表示,这个食尸鬼竟然就在附近。看到这个现象,张善义不由惊讶道:
“想不到,这食尸鬼真的就在附近!可我刚才怎么没现它?”
“你也看到了吧,现在这附近只有咱们两个人,所以基本可以确定这食尸鬼就是这个老王了,你之所以刚才没注意到,肯定是那个老头在搞鬼。”钱道空说。
“但就算确定是他,那咱们怎么进去?那太平间难道还有后门?”张善义问。
“刚才在太平间里我仔细看过了,在它的对面是个电力室,而这个电力室有两个门,一个通往咱们之前开过的那个大铁门的门口,另外一个是在医院后院。我猜啊,那个后院的门肯定在围墙的后面,咱们只要从那里跳过去,就可以进去,我手里的这串备用钥匙中里肯定有那个电力室的钥匙,咱们只要从那里走进去,然后就可以轻松潜到冰柜里。”钱道空弹了弹烟灰,慢条斯理地说。
“原来如此,你这备用钥匙是这个目的,不过财子啊,我现你对闯宅入室这种事怎么这么在行啊?”张善义不禁有些愕然。
钱道空眼睛斜向别处,没有回答张善义的疑问。
“当时听院长叙述的时候,我就觉得老王有些可疑,所以就要下了这串备用钥匙。”
张善义盯着钱道空看了一会儿,心里隐隐有了一些猜测。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后院,但来的时候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下午的阳光和蔼温暖,天如碧海,云似轻舟。
医院的后院是一片小树林,石台围成的苗圃里还盛开着争奇斗艳的牡丹花,花朵娇艳饱满,花瓣重重叠叠,花色更是数不胜数。谁又会想到这么一派祥和的氛围中也会有邪孽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作恶,很多病人在这里散步,也有一些坐轮椅的在家人的陪同下,缓缓挪动,欣赏着美景。两人来到后院后,远眺着那堵围墙,现如果电力室的另外一个门真的存在的话,那确实应该就在墙的后面。
“财子,咱们也不能就这么明目张胆跳进去吧。”张善义不禁有些尴尬。
“废话,这里这么多人,咱们就这么跳过去,还不得让保安给架出去,咱们还是先熟络熟络地形,晚上行动。”钱道空说着,继续观察着周围。
“这摸摸搜搜的……怎么跟做贼似得……”张善义嘀咕道。
钱道空楞了一下,没有说话。
于是,两人简单勘察一下之后,就打车回到了钱道空之前住过的宾馆,从车上取来一些衣物,然后两人在小凉亭里一直等到天黑,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很快就按照预先设定路线进入到了太平间里的电力室。
打开生锈的铁门后,电力室里灰锵锵的一片,几个变压机箱不断出嗡嗡的轰鸣,让人耳朵里直打鼓。看起来,这里平时应该是罕有人至,地面上的灰都已经可以没了鞋底,幸亏现在不是冬天,不然这陈旧的铁门即便有钥匙,恐怕也根本无法打开。
钱道空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问张善义道:
“图图,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那个被电扇削死的喜神现在应该被阴差带走了吧。”
“至少也得七天,怎么可能这么快呢?”张善义回答。
“嘿嘿,原来这样啊,那没办法了,那就还得有劳张真人。”钱道空笑着拱拱手。
张善义刚要说话,但一想现在自己已经被钱道空拉下了贼船,想拒绝也没有办法了,不由一脸无奈,觉得也是多说无益。
他摸了摸自己黑色t恤上锤石图案,只见t恤上的图案金光闪烁,竟然从衣服上掉了下来,变成一张牛皮八卦图。张善义念动咒语,八卦图也开始散出淡淡灵气,随后浮空而起。
张善义的手指迅速结印,先是大指掐五指二、三节之间结成酉文,然后迅速大指掐二指一、二节之间结成八卦震文,口中念念有词。
不多时,牛皮纸上的八卦图卦象变化,不知名的文字浮现在图上。
“无量天尊,白虎拒鬼阵,起!”
瞬间,金光闪烁,一股激荡而起的劲芒卓然耀目。
张善义拿起八卦图,低声说道:
“走吧,那个厉鬼的怨念估计已经消散不少,应该无法闯进我的白虎拒鬼阵中。”
钱道空点燃了一根烟,跟着张善义走了出去。
这世间所有降妖捉鬼的阴阳师大多数情况是不会在阴差出现前去降服或者炼化刚死去的鬼魂,因为这样做会让被抓到的鬼无法转生。当然,也有部分心术不正的茅山道士或者炼妖师会专门挑选这些才死去不久的怨鬼,因为它们怨念正强,所以炼化出的丹药或者鬼器都充斥着强横的暴戾气息,威力十足,比如赌场里的徐锦。
然而,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些泯灭良知的异士虽然能够暂时满足一己私欲,却因为常年与过于浓重的怨念相伴,往往大都阳寿很短,英年早逝。
正因为如此,虽然那只刚死去的女鬼虽然险些害了钱道空性命,但钱道空却仍然没有想将它收入囊中的念头。
钱道空和张善义走入太平间里,他们下午回到宾馆从车里添了几件衣服穿在了身上,就连火力旺盛的张善义也穿上了皮衣和秋裤,但尽管穿了这么多,两人进到这个冰冷的房间后,还是现自己身上的一切衣物都变得形同虚设,阵阵寒气伴随着轰鸣声一点点从冰柜边缘轻轻降落,凉飕飕的气流回荡在整个房间里,彻骨的寒意让两人神经紧绷,浑身轻轻颤抖。
之前那个鬼魂果然没有散去,此刻那女鬼正站在她尸体的上方面无表情,如同没有看到他们两个的存在,支离破碎的脸上神情悲伤,眼泪结成的冰柱夸张地凝到冰柜上方。
“咦?这喜神刚才还凶神恶煞的,现在怎么突然哭成这样?”张善义一脸疑惑。
“这你就不懂了吧,你知道男人和女人哭的区别是什么?”
“额……不知道。”张善义喃喃。
钱道空哼了一声,说道:
“男人哭了说明他真的在乎了,而女人哭了……嘿嘿,她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什么。”
“……”
张善义又观察了一会儿,确定这个女鬼已经没有了敌意,才示意钱道空可以开始了。
钱道空掏出了钥匙打开了其中一个冰柜,并且拔掉了它的电源插头,然后轻轻搭在了插座上,这样即便有人进来,也不会注意到一个冰柜的电源被拔了出来。
这冰柜里面是也是一具女尸,女尸的半拉脑袋没了,上半身都是血窟窿,身体铁青,肌肉已经萎缩,显然已经放置了很久。钱道空嗅了嗅,闻到了一点淡淡的火药味,再看了看尸体身上的衣服,破烂而且焦糊。
“怎么了?”张善义凑了过来问。
“没什么,看这位喜神,应该是被爆炸崩的。”钱道空淡淡说。
“真是惨不忍睹啊,那你还要进这个冰柜里?”张善义问。
“恩?怎么是我,是我们啊。”钱道空回答。
“啊?咱俩躲一个冰柜里?”张善义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