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哑声失笑:“说来也巧,妾身的这位朋友,长得和皇甫小姐,竟然有七八分相像。皇甫小姐,你能不能走进臣妾一些,容妾身冒犯,想细细的看一看您的长相。撄”
安可儿很警惕,浅笑:“好。”
她只是礼貌性的将小板凳向前挪了一些,但是,却根本不肯靠太近。因为她越看这个新寡的凤家小姐,就越觉得奇怪,总觉得他的眼神似曾相识。
安可儿觉得,眼前的这位凤小姐有点想凤清雅。虽然凤清雅银荡不堪,但却是个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翩翩俊美,那一双潋滟的凤眸,似敛着暖媚的点点晴光,擅长诗词歌赋,头脑聪敏,心肠歹毒。
他面纱掩面,微微勾起薄唇,不动声色的继续抚琴,又弹奏了起刚刚的那个旋律。
红粉腻,娇如醉,薄拂腮雪认娥眉,兰蔻若清微。
他日夜思念的美人,此刻就坐在他的眼前安安静静的听他弹琴,他心如猫抓。
悦耳似流水一般音律,从他的指尖流泻而出。其实,如果安可儿注意听的话,她就能听出,这琴音根本不像女人弹出来的那样婉转。
安可儿越听这个旋律,眼色就越是暗沉,满脑子都是轩辕殊珺和那个美人在月下的梅林里赏月听琴,宛若神仙眷侣一般的画面,心上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她心头的怨气越积越重,玛德,憋不住了——掀桌!
太重了掀不动偿!
美丽的男人继续变着音色,沙哑的声音说:“是妾身弹得不好么,姑娘你……为什么如此生气?”
安可儿收起了头上的乌云,换了张勉强不吓人的笑脸:“没有生气,我只是有个小怪癖,一高兴得紧,就会忍住不掀桌子。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夫人,你难道就真的这么吝啬,不肯告诉我,您的那位闺蜜是谁,身在何处吗?”
面纱下的薄唇微微扯笑:“看来你俩是真的有缘。妾身的这位闺中密友,也是数日前结识的,她就是天香阁新晋的琴姬‘玉蝶’姑娘。才来帝都没几日,很少接客,所以也没什么名气?”
安可儿惊讶,忽然有些同情她:“是……妓女吗?”
他摇头:“不是。玉蝶姑娘卖艺不卖身,就连卖艺她都不是很屑于卖。听说,她是天下第一花魁,花桤姑娘的姐妹,所以就住在天香阁,偶尔会帮花桤小姐出来压压场子。”
安可儿开始觉得眼前的这个赫连夫人很是奇怪:“夫人怎么会和这些风尘女子相知相熟?”
他低笑:“妾身也是爱好音律的人,与她们有往来,也只是悄悄的,不敢声张。你看,我这就是要去天香楼,见那两位姐妹,这不是十分低调的,连本府的旗号都不敢打出来。”
他眸光深处潜藏着炽热的火,假装漫不经心,若有似无的望着她,因为他是凤流公子,凤清雅。皇朝的美人,他没有不知道的,他本身就是一部寻芳谱。
此刻,青衣在轿子外面大声的禀报:“郡主!马车已经修好了,请郡主即刻启程去皇甫府邸。”
安可儿这才想起了正事,光顾着吃醋,都忘记了她出宫的目的了。陛下知道她半路又整出怎么事儿来,晚上回去,又不知道该怎么收拾她了。
她转过来对这位蒙面的夫人说:“谢谢夫人的款待,那小女就不打扰了,后会有期。”
凤清雅料定了天香阁的玉蝶和安可儿肯定有关系,她们长得这么像,肯定不是白长的,蓦地,潋滟的凤眸里略过一丝阴狠,他出声挽留:“郡主,妾身要去天香阁听玉蝶妹妹弹琴,刚好去皇甫府顺路,不如妾身载你一程,顺道你也去见见你心心念念的琴姬玉蝶。”
安可儿心动了,那个‘玉蝶’很有可能就是那晚吹笛子引得西媛狂,袭击她和青衣的女人。那个女人想暗杀安可儿,第一次不成功,就会有第二次。更让安可儿心塞的是,陛下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也许还纵容那个女人暗杀她。
安可儿从马车的垂帘露了一个头出去,对青衣说:“青衣,这辆马车好凉快,又有冰镇的水果吃,我坐这位夫人的马车走,你在后面跟着。”
青衣蹙眉,怎么跟柒柒一样,见了吃的就忘了改干嘛了?难道贪吃也会被传染的吗?青衣只得跟在她们马车的后面,可是他多留了一个心眼,派了个人去将此事并报给陛下。
马车里,安可儿一边吃水果,一边费尽心思的打听着玉蝶和花桤的来历。
玉蝶来历诡秘,无人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