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携着皇后入了座，就笑呵呵自顾自笑着说，“今日司马回来，众卿可知为何？”不待众人言语，“哈哈，说是边关没有好儿郎，寻不到好姑爷，这才入关来的。”

一席话说的众人皆乐，我看向司马小姐，她小脸通红，一副不胜娇羞的模样。

见她今日内里穿了月牙白衣裳，外罩水蓝色薄纱长衫，显得出尘而独立。

未等众人说什么，司马公子起身，朝皇上拱一拱手，“启禀皇上，关外之人多野蛮而彪悍，我这妹妹自小娇贵，怕关外之人配不上，才入关来的。”一席话说的众人更是合不拢嘴。“这几日蒙皇上高看，小妹和几位皇子与世家公子相处，心已有所属。”

“哦？这等事？”不但皇上惊讶，众人皆惊，骠骑之女，在将军心里分量重要，在旁人心里怕是更重要。一时殿内隐隐有抽气声。“司马姑娘，告诉朕，要选谁为夫婿啊？”

我吸一口气，这么说来，骠骑之女是要选夫？岂不是连公主都没有的待遇？抬眼看向将军，他竟没有受宠若惊的样子。

此时司马锦已经盈盈站起来，莲步走向大殿中央，宛如一棵空谷之兰，独立散幽然香气。看她有些羞涩的样子，眼神扫到施葳担忧的神色。

“司马姑娘，”犹豫再三，我终是开口，“司马姑娘心中之人可在殿内？”看她轻点头，心中一松，将席上花瓶里的红花取出，轻步走到她身边，“不如将这朵花放在心上人席前，可解尴尬。”最后四个字说得极小声，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

她有些感激接过鲜花，做了唇形“谢谢”，竟是比我聪明太多。我朝她笑笑，快步走回父亲身后坐下。

“沐曦此举甚好，恩，司马姑娘选吧。”皇上今日的确是龙颜大悦。

只见殿中佳人莲步轻起，缓缓走上台阶，走到两位皇子席前。我扫一眼众人神色，骠骑将军泰然，司马公子有些紧张。李家父子三人神色各异，李相眼露不屑嘴角含笑，李毫一脸鄙夷，李泽自顾自饮酒。施葳有些紧张之后的平复，施渊大人不知想着什么。右侧的王岳大人有些戏谑地笑着。

回视阶上，皇后暗有期待，皇上嘴角含笑眸有冷意。大皇子和二皇子神色不清。

司马锦莲步又起，把红花轻放在大皇子席前，转而快步走回。眼中娇羞一片。

众人皆笑，答案已明了。“好，司马卿家，来日定个日子。”尘埃落定。

*

众人闲话一段后，皇上说是要带着臣子们去赏月，让我们这些小辈自己相互熟悉，径自走了。

“司马姐姐真美，你一来，这京城第一美人可就要归姐姐了。”杨霖直率打开话题。

的确，司马锦是个少见的美人。柳叶弯眉，不言自笑；美目含珠，流转间草木动容；秀气鼻子高挺，不难想象她娇嗔时候的模样；唇不点而樱红，笑起来有惑人力量。

“这位妹妹可是说笑了，自小在大漠长大的锦儿怎么能与你相比呢。”司马直笑着化解这一虚无的比美。见他俊美的脸刀削斧凿般，细碎长覆盖住他的额头，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剑眉入鬓，目若朗星，隐隐泛着幽蓝光芒，挺直的鼻梁下面是一张削薄的唇。“对了，我还不知这位妹妹怎么称呼呢。”

“好啊，那我介绍一下。两位皇子不用说，他们身旁的是夏茹公主，阶下席是方沐曦，方恒磊姐弟，接着本应是王凡，可惜他和三皇子出征了，我是杨霖。你身旁的是李毫李泽兄弟，再过来是施葳。”杨霖笑言，却不肯饶过我，“方姐姐，给大家唱曲子吧，不然多无聊啊。”说着走过来拉着我的衣袖撒娇。

“你……”恒磊就要生气，我心知他只为了那日李毫所说之话，只能递了眼色，他悻悻不再说话。

“妹妹，为何每次都是我啊？”我亦笑着看她，不待她回言，“罢了，只一，可不准再纠缠了。”

起身走到殿中央，宫人递上七弦琴，嗬，原来杨霖早有准备。席地而坐，双手抚上琴弦。抬眼望向司马兄妹，“为迎接司马公子和司马姑娘入京，沐曦献丑了。”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轻抚琴弦，周围一片安静。

我起身致意，缓步走向席位。高台上夏茹声音传来：“今日所在之人都出个节目可好？”

身后传来好听男声：“好，司马直舞剑助兴。”

坐好后，不顾周围叫好声和欢呼声。自顾自斟酒，满杯喝下，同时咽下心中苦涩，建辰已经失去联系半月，信鸽已放飞一半，心似乎也空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