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好孙女儿嫁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穷小子,真是可惜了。
“老夫人好。”冷轼直接忽视着裴老夫人脸上的鄙夷神色,露着最得体的笑容,朝裴老夫人问着安。
“受不起。”裴老夫人冷着脸将头偏过,只微微抬了下手,示意他起身,“你不在庄子里,打理庄子上的事务,跑回京城做什么?谁准许你回来的?”
冷轼敛了脸上的笑容,叹了口气说道,“老夫人,轼儿也想长期呆在庄子里,打理着庄子上的事务,好好的照顾元杏表妹,可是……”
他欲言又止,神色纠结。
裴老夫人的目光,淡淡瞥到他的脸上,不耐烦地问道,“可是什么?”
冷轼叹了口气,装着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道,“庄子上出了些事情,影响极坏,轼儿震慑不住闹事的人,才连夜赶回京城来,请老夫人和姑父做主。”
裴老夫人冷笑,“你说你,还有点儿出息吗?那庄子的管事是你,谁敢闹事,就不工钱,饿死他们!闹得厉害的,狠狠地打他们一顿。权利在你的手里,你居然说管不住人?你还有脸回京城来,向侯爷和老身求助?”
冷轼知道,裴老夫人在嫌弃他。
可他不恼恨,他故意不急着说出真相,他要看到裴老夫人由得意转为大失所望,狠狠地丢一下脸。
瞧不起他?
他光明磊落着,明明是裴元志和江元杏那对狗男女卑鄙无耻好吧?
明明是裴家人欺负他,硬塞给他一个刁蛮任性,水性扬花的江元杏好吧?
冷轼装着懦弱的样子,叹息说道,“可是老夫人,闹事的是元杏表妹和元志表哥呀,轼儿该怎么罚他们二人?”
“……”
“轼儿只是劝说了几句,元志表哥为此,还打了一顿轼儿,差点没将轼儿打死,看,这些伤就是他打的。轼儿担心长此下去,永安侯府的颜面都要丢尽了,才急忙赶回京城来求助。”
“什么?”裴老夫人疑惑问道,“他们两个从小就很乖,也没有不良嗜好,怎么会闹事?冷轼,你不要轻信别人的挑拨!他们可是你最亲近的人!”
最亲近的人?
一起给他戴绿帽子?
呸——
他才不稀罕那二人!
冷轼一脸的纠结,“老夫人,千真万确,轼儿绝对没有撒谎,因为事情突然且严重,轼儿是连夜赶回来的。”他看一眼左右,“具体的原因,轼儿想跟老夫人单独说说。”
裴老夫人一点都不相信,她最得意的孙女儿和孙子,会在庄子里闹事,这个冷轼要说原因,她且听听好了。
敢恶意诽谤,哼,她绝对不轻饶!
“都下去吧。这里不必服侍好了。”裴老夫人朝左右挥了挥手。
“是,老夫人。”一众侍女和嬷嬷,纷纷退下了,规规矩矩地站在数十丈远的地方。
凉亭中,只有裴老夫人和冷轼二人。
裴老夫人的目光,清清冷冷地落在冷轼的脸上,“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老夫人。”当下,冷轼又将那些对永安侯说的话,原原本本地说了一一遍。
裴老夫人惊愕得睁大双眼,怒道,“你说什么?元志和元杏,不是我裴家的儿女?这怎么可能?冷轼,你敢胡言乱语,老身只好请顺天府的府尹大人来管教你了。”
冷轼认真说道,“老夫人,事情千真万确。如果是假的,元志表哥和元杏表妹他们二人,为何敢胆大得做了夫妻之事?他们二人的事情,已经被全庄子的人知道了。”
事实上呢,庄子上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们二人的事,裴元志到了庄子上后,全盘接手庄子事务,他根本使唤不动庄子上的任何一个人。
那对狗男女做的苟且之事,裴元志瞒得很好,他还是靠猜,才得来的消息。
但他故意说,全庄子的人都已知道了,是想让永安侯和裴老夫人重视起来。
事情闹大了,那对男女,还能有好日子过?
冷轼又说道,“老夫人,您要是怀疑着,不相信轼儿说的话,大可以去问姑母,元志表哥的身份,元杏表妹的身份,她是再清楚不过了。”
裴老夫人紧抿着薄唇,阴沉着脸一言不,她当然会去问了。
这么大的事,她怎能糊糊涂涂地让他过去?
她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孙子,孙女,怎可能是别人家的孩子?
不,这不是真的,她不能接受!
如果是真的,她一定饶不了那个冷氏!
“来人!”裴老夫人朝前方侍立待命的侍女们喊了一声。
一个婆子走了过来,“老夫人。”
“引表少爷下去休息着。”裴老夫人吩咐道,“并且,派人守护着。”
“是。”婆子应道。
冷轼心中笑了笑,守护?这是怕他跑了,没法对质了吧?他才不跑呢!他要看热闹!
冷轼道了谢,跟着那婆子走出了园子。
离开这里后,他更是得意万分。
永安侯大怒,裴老夫人气得脸黑,裴夫人母子三人的好日子,到头了!
。
等那冷轼离去,裴老夫人身边的婆子侍女才敢往凉亭走来。
大家小心地侍立在左右,因为,裴老夫人的脸色很难看。
她们在裴老夫人身边服侍着,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有的人,已经跟了几十年了,个个都在心里说,这是她们头一次见裴老夫人气成这样。
究竟生了什么事?老夫人气得身子不停地抖?脸色一片铁青,像是……,谁杀了府里的人一样。
“宋妈!”裴老夫人眯着眼,大声喊着身边的心腹嬷嬷。
宋嬷嬷忙应道,“老夫人,老奴在呢,您尽管吩咐着吧。”
“去两仪园!”
宋嬷嬷一愣,去两仪园?那不是夫人住的地方吗?夫人放火烧郁娇没烧着,反而差点烧死了老夫人。
老夫人大怒之下,将夫人关了禁闭。
今天是为什么,要去两仪园?
不过,宋嬷嬷好奇归好奇,还是朝其他人吩咐着,“抬顶竹轿过来,服侍老夫人去两仪园。”
几个婆子应了一声,抬竹轿去了。
……
两仪园。
裴夫人正对园中一个守门的婆子着火。
裴夫人自持身份特殊,被关了禁闭,也并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了,反而更加的傲然起来。
因为,儿子的大事,开始起步了。
只要儿子在丰台县的事情办好了,这便是往成功处,走近了一大步。
儿子成功了,那个人才会更加的重视儿子。
同是他的儿子,她的儿子为什么要默默无闻的活着?
而不能像其他女人生的儿子一样,享受着万人敬仰?
不,这不公平!
裴夫人想着往后的滔天富贵,哪里受得了被关的乏闷日子?
她想出园子门走走,但守门的婆子说什么也不让她出去。
于是,裴夫人骂了,还抬手打了婆子两耳光。
“夫人,您身份尊贵,何必跟一个婆子计较?”裴夫人身边的心腹婆子,忙着劝她。
裴夫人勾了勾唇角,对,她真是气糊涂了,她怎能跟一个打杂的婆子计较,没得掉了自己的身份。
裴夫人高傲地抬着头,又走回了园中。
两仪园中,因为裴夫人失宠,只有一个婆子服侍着裴夫人。
因此,裴夫人进了自己的卧房后,放心地对嬷嬷说,“晚上想法让我出去一趟,我要去见见那人。”
“你要去见谁?”忽然,有人冷喝一声。
裴夫人大吃一惊,慌忙转头看去,现裴老夫人正站在卧房的窗子口,冷冷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