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砚微点了点头,当下提起裙摆,也就上了车。
畦洲距离燕京城约莫两千多里的路,也算得上路途遥远,一路上孟汉带领人马将阿砚保护得甚是严密,而夏侯皎月显然也是早有准备,奴仆豪车,事无巨细都料理得妥当,是以虽说是远途跋涉,可是阿砚这一路上也算是逍遥自在。
只是这一日到了一处小镇,天正下着雪,孟汉早已经派人打探妥当,知道前面是一个驿站,便早早地让人打扫好了准备请阿砚歇息。
待到阿砚进了驿站,便见这驿站虽则简陋,可也是用心规制的,显见得孟汉的用心,便安心住下。
当晚夏侯皎月忙去熬些参汤来给阿砚喝,阿砚闲来无事,见驿站外院子里有几株腊梅,便随意走过去看看,谁知道恰好见院中有几个驿卒在闲谈。
那几个人点着桐油灯,用小炭炉温着酒,又弄了几盘下水当下酒料,一时喝高了,难免就胡扯海吹起来。
“你们可知道,今日这是住得哪个,好大的阵仗和派头!”
“我等哪里知道,你们看这位那位孟将军亲自护送,这来头必然不小的。”
“这你们就不知了吧,听说这是湛王殿下的小妾呢!”
“什么,竟只是个小妾?区区一个小妾,竟使唤得动那位孟大人?”
“这你们就不知了,这位小妾,可就是之前那位千金寻人……”
说话间,对方喷着唾沫星子开始说起萧铎千金寻人的故事来,最后还感叹了一句:“只可惜这位小妾出身贫寒,怕是也只能当个侧妃吧,皇后是没指望的吧?”
阿砚原本心情不错的,此时听得这话,不免皱眉,故意哼了声。
那几个驿卒正吹得天南地北,忽而间听得这一声哼,再一回头,恰好看到了阿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哪一位,后来猛地意识到,吓得一个个腿脚软,当场就栽倒在那里了。
“夫人,夫人,恕罪!”这些人跪在那里哆嗦着求饶。
恰此时孟汉也过来了,望着地上跪着的几个人道:“夫人,如何处置?”
阿砚虽然生气他们在这里嚼舌根子,可是后来转念一想,事实本事如此,何苦又怪他们呢?作为小小的驿卒,或许生活本没什么乐子,可不就是拿那些帝王将相的事儿来当饭后佐料顺便下个酒。
这么一想,倒是不怎么生气了,便淡声道:“每个人扇一巴掌,是罚他们不可妄议他人是非,扇过之后也就放了吧。”
几个驿卒听说这个,知道这是万万没想到的格外开恩,当下千恩万谢,自己就主动扇起嘴巴子来了。
回到房中,阿砚心里犹自闷。
要说起来,其实当萧铎的小妾,她就知足得很,因为她知道萧铎这个人克妻,若真明媒正娶嫁给他,说不得哪天就被克死了。
可是如果自己一辈子只当他的小妾,岂不是总有一天他可能会娶别人?
一想到他要娶别人,要用搂抱着自己的有力臂膀去抱别的女人,她就满心的不舒服。
有什么办法,自己又当小妾,他又不娶别的女人吗?
还是说自己要拼着性命地嫁给他,占住他正气着的位置,才不要给别的女人机会?
阿砚一夜无眠,就开始思索这件人生大事。
谁知道她想到半夜的时候,忽而就听得外面火光滔天,伴随而来的还有厮杀之声。
陪伴她身边的夏侯皎月匆忙赶来,脸色很不好看:“夫人,有刺客,不过夫人不必惊慌,孟大人一定会保护好夫人的。”
阿砚微惊:“刺客?”
夏侯皎月担心阿砚害怕,忙安慰说:“是,不过现在孟大人已经将几名刺客包围了,应该并无大碍了。如今火势也已经被控制住了。”
阿砚拧眉:“是吗……”
她才刚动了个念头想着拼死占住萧铎正妻的位置,不曾想杀她的刺客就来了?
她站在窗前,听着外面的厮杀声,越皱眉:“他们真的是来刺杀我的?”
问题是刺杀她有什么好处吗?杀了她让萧铎伤心难过之下黯然退位吗?
夏侯皎月摇头,满脸凝重:“这些刺客应该是向捉拿了夫人做人质来威胁殿下吧。”
阿砚想想,也是点头:“估计打得是这么个如意算盘吧。”
看来当萧铎的女人,真不是什么好差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