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叹了一口气,仿佛颇为苦恼:“若本宫真如妹妹所言那般,锦福宫又怎会发生这种事来,是本宫德行不足,对了妹妹与张美人不是怀疑,本宫拨给淑妃的宫人有很大嫌疑么,不如本宫这就传他们进来审问,也好一解妹妹心中疑虑。”
钱嫔眼底掠过一道幽光,忽而弯眉浅笑摆手推拒着:“这...恐怕不好吧,怎么说她们也是娘娘拨给淑妃的宫人,嫔妾不过是随口说说。”
假仁假义的戏码谁都会演,这次,她定要她原形毕露,让天下百姓都好好看看,这名声在外的贵妃娘娘真正的嘴脸究竟为何!
我微微一笑:“无妨的,所谓清者自清。”
分明正合你意,你又何须惺惺作态的拒绝?
一声令下,便由殿外走进五名搓着双手取暖,冻红了脸颊的宫人。
五人中宫女三人,太监二人,在锦福宫的职位不是负责清扫庭院,便是粗使偶尔传传话或者帮着打打下手。
“本宫问你们,今早云絮为淑妃熬药时,你们当中可有人去过后院?”
宫女太监们面面相觑,沉思片刻后,站在前列的一名宫女回话说:“回禀贵妃娘娘,奴婢今个儿一早便与冬儿去了浣衣局,不曾进过后院。”
“回娘娘的话,奴才也不曾去过,一直在前院清扫。”
“奴才奉淑妃娘娘之命,将庭院里花都搬进屋里,哪里有空去后院溜达。”
前四个都有差事在身,没有踏足后院,钱嫔的脸色变了变,将目光投向最后一人。
重压之下,还未言语的那名宫女,伏下了身子屈膝跪下,话中夹着不安颤音:“奴婢,奴婢去过后院。”
钱嫔闻言喜上眉梢,正打算进一步询问,是何人指使她在汤药中做手脚的时候,那宫女接下来的话,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你这贱婢莫不是在撒谎,淑妃娘娘位及四妃,欧答应不过是个小小答应,而你竟会听命于欧答应不经主子允许便擅入储物间,那汤药是你动的手脚吧,还不快老实交代!”钱嫔一拍桌案,震地案上杯碟轻响,声色俱厉,好不威风。
那宫女有些慌了,脸色一白,赶忙反驳道:“奴婢没有!奴婢不经允许去擅入储物间是有错,但奴婢绝对没有对淑妃娘娘的汤药做过什么手脚。”
钱嫔冷哼一声:“是么,那你倒是说说,欧答应叫你去储物间干什么,钥匙又是哪来的,说啊!”
“想知道这人去了哪,又做了什么,直接来问嫔妾不就好了,钱嫔娘娘何须这般咄咄逼人,淑妃娘娘正在内殿歇息,您这么大声也不怕惊了娘娘。”
欧阳紫琳姗姗来迟,在侍女的搀扶下迈过门槛,目光直直地落在钱嫔身上,似讽似嘲。
钱嫔正要反唇相讥,欧阳紫琳却撇过了头去,朝我俯身一拜,温婉一笑:“见过贵妃娘娘,嫔妾有事来迟,还望娘娘勿要怪罪。”
“贵妃娘娘,您一定要严惩欧答应,此事必然与她脱不了干系!”钱嫔冷冷地道。
我扬手示意欧阳紫琳先行起身,接而薄怒道:“欧答应对于你买通锦福宫内的宫人,擅闯淑妃储物间一事,是不是该本宫一个合理的解释呢。”
“在此之前,还请贵妃娘娘让那云絮,先回答了嫔妾的适才提出的疑问可好?”李美人冷不丁的插进一句,使得殿内突然寂静下来,众人的视线一时也都汇聚在云絮身上。
我愣了一下,漠声道:“李美人不提本宫倒忘了,关于欧答应一事等云絮说完再解决也不迟,毕竟这云絮还未开口,咱们怀疑终归只是怀疑,在此之前不可妄下定论。”
若非钱嫔与张美人一唱一和,云絮也不会一直闭口不言,看来她们二人是有意混淆视听,只因云絮的回答对理清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颇为重要。
钱嫔与张美人是想栽赃陷害,李美人是何打算我就不得而知了。
“奴婢...奴婢......”云絮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是有离开过,可在那短短的时间里也不可能会有人借着这个空挡,在药壶里添药啊。
若说是,贵妃娘娘首当其冲会被怀疑,欧答应亦难逃劫难。
若说不是,对贵妃娘娘的伤害虽能减轻一些,欧答应的处境却丝毫不变!
二者利害取其轻,云絮深思半晌权衡利弊后,算是有了答案。
抿了抿唇,暗中攥起了手,一咬牙一副豁出去的神态,举目便要道出一切,只可惜音还未发就被我截下。
“是有的吧,你确实离开过对不对。”
云絮的嘴半张着,僵愣原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讶然,她,她是想说没有的。
钱嫔怪笑一声,斜睨欧阳紫琳:“这样事情不就清楚了,果然是你与这贱婢串通一气!”
欧阳紫琳轻笑,镇定地道:“钱嫔娘娘现在就认定嫔妾有罪,未免有些为时过早。”
钱嫔瞥了眼欧阳紫琳,随后再看向我,笑得意味深长:“欧答应说的是,本嫔是急了些,毕竟凭你这等入宫不久的小小答应,轻举妄动你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倒不如明哲保身来的聪明,万一是有人在背后替你撑腰就另说了。”
张美人佯装不明事态,弯眉一挑,明知故问:“有人撑腰,钱嫔姐姐说的是谁呀?”
钱嫔慢悠悠地捧起茶,垂下眉眼:“美人仔细看看这殿里坐着人,便会有分晓了。”
我眯着眼,笑看钱嫔与张美人所玩地猜谜游戏,随后冷笑起来:“妹妹既然有话不妨直说,何必如此遮遮掩掩的,本宫先前才教过妹妹凡事不要太早下定论,不过片刻妹妹就忘了,着实让本宫寒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