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月兔西沉,晨星寥落,东方已然显出一丝曙色。
楚天秋别了舅舅舅妈回到自己家中,听对面父母屋里有了动静,显是二人已要起床了。小天秋也没再惊动父母,故悄悄地回到屋里,见苏舜苏卿姐妹正睁大双眼看着自己。
苏舜正与妹妹说笑,见楚天秋进来,立马脸色一沉,轻嗔道:“秋哥哥,刚才我生气出屋刚到门口便觉一股冷风袭体,整个人便似冻僵了一般,便不能动了。然后你将我抱回床上,虽然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但你与妹妹的一言一行我能看得分明听得清楚。一开始我心里还是很害怕的,有你在我身边我便渐渐不怕了。可后来你出屋去了,一去那么久,直到现在才回来,足见你一点也不关心我,不爱护我。”说到最后,小嘴一撇,泫然欲哭。
苏卿亦问道:“秋哥哥却又为何去了这么久?”
楚天秋心想今夜之事绝不能向二人说,故在回来这前便想好了措辞,遂回道:“那时我见舜妹的样子好似中了邪,我与卿妹又无能为力,便想到去找舅舅舅妈过来。不想舅舅舅妈睡得甚死,敲了好一会儿门才将二人叫起。可当舅舅舅妈过来到了窗外时,听到那二人正在说话,见舜妹已然无恙,舅舅舅妈恼我是在骗他们,便又回去了。我只得又跟去向舅舅舅妈赔理,完了就马上回来了。”话里有真有假,说得头头是道。苏舜苏卿便信以为真了。
楚天秋随即又问苏舜道:“适才卿妹问你白天去干什么了,不想你突然恼羞成怒,显然白天你是在撒谎,快告诉我你白天里倒底干什么去了?”
苏舜小眼乱转,兀自嘴硬道:“白天里我确是采花环去了,你们爱信不信。”说完装作生气的样子,不理二人了。
楚天秋心里正有事,想着天亮后尽快去山洞里寻师父正式拜行礼,故也无心再也苏舜纠缠,就此放过不提。
苏卿深知姐姐脾气,她既然瞒口不说,任谁也撬不出她的真话的,故也放过不问。
这时晨光大亮,映在窗棂上一片通亮。就听对屋楚青云与苏氏起床穿衣之声,三小同一心思不想因夜里之事使二人惊觉,故齐齐躺在床上,装作熟睡未醒。而三小一夜未睡,早已又乏又累,这一闭眼竟很快真得睡着了。
林嫂将早饭做好,连叫了三小几次,却见三小睡得香甜,便没再忍心惊搅,任三小尽管香睡。
楚天秋睡梦中仍在想着白天里拜师行礼之事,故睡得也不甚踏实,最先醒来。见已日三竿,心里一惊,急忙起身也顾不得吃饭,往外就跑。
苏氏见他急火火的样子,遂问道:“秋儿这般着急,却是干什么去?”
楚天秋道:“这睡过了头,已然误了读书时辰。我这是去舅舅那读书去。”说话间已然不见了人影。
苏氏不仅没有他想,反倒觉得甚是欣慰,故任他去了。
楚天秋到了舅舅的书房,也无心读书,而苏翰青也知他心思,故对他说道:“我今天放你一天假好了,你可自去就是!”
楚天秋欢呼一声,出了收房从舅舅家的后门溜了出去,然后飞一般地直奔那飞灵洞而去。
时近深秋天气,沿途山野中,不是梧桐叶落,桂子香残,便是黄花满地,枫叶流丹,秋光满眼,天色晴爽。
楚天秋急于拜师,无心赏景,二三里的路程很快便跑到了。到了飞灵洞前,楚天秋停下脚步,平复下急促的喘息,然后恭恭敬敬地走进洞去。
几个转折后,便到了里洞。里洞流光溢彩,明亮如昼。果见疯道人正坐在石床上闭目调气。楚天秋进来后,他也仍如未觉。
楚天秋怕惊搅着师父,故蹑手蹑脚地走到疯道人床前,轻轻地跪在地下,静静地等着师父醒来。
过了一个多时辰,疯道人仍在调气未醒。楚天秋为证自己诚心一直跪在那里,双腿都麻木了,仍是动也没动一下。
又过了盏茶时间,才听疯道人嘴里轻呼,缓缓睁开双眼,看到跪在床前的楚天秋,脸上闪过一丝欣然,点头道:“你来了!”
楚天秋道:“弟子给师父磕头了!”一面说着,一面恭恭敬敬地给疯道人磕了几个响头,便算是正式行礼拜师了。
疯道人坐在石床上受了楚天秋的跪拜行礼后,说道:“从现在起,你便是贫道人衣钵弟子了。今后毋要勤勉用功,切不可辜负了为师的期望。”
楚天秋内心激动欢喜,脸上却不失恭敬,正色道:“弟子谨记师父的教导。”
疯道人也实是喜爱这个弟子,适才所以调气未醒,也是故意试楚天秋的毅力,暗下里见他果然恭谨如一,动也未动,小小年纪能有如此韧力,心里实是欢喜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