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军几位将领轮流出城作战,损失了近千人马,天色将暗,总算保住了城池不失,蒙古军久攻不下也终于鸣金收兵。
“这仗可真不好打,聊城府就算再城坚池厚,也禁不住鞑子像疯狗似的进攻啊!”刚从战场上回来,唐文超就不停地叫苦。
先不提城外尸横遍野,光是那股残留的血腥味,就让郭子兴这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将军都有些受不了了。
“大帅,鞑子杀红了眼,我看这回他们对聊城是下了必夺之心啊!”郭子兴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手背上血迹未干,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非是咱们的将士作战不用命,只是被鞑子的火力压得抬不起头来,真窝心!”唐文超又补了一句。
“平日里训练兄弟们的那一套根本用不上,鞑子的土炮投石机器械太猛,手段又是层出不穷,咱们身为守城一方,可是伤亡却比鞑子还大!”程峰也被搞得焦头烂额。
伯颜亲征,蒙古军的战备充裕无比,飞石、弩箭不要钱似的朝着聊城府的城头上倾下,打得黑水军一点脾气都没有。
“诸位兄弟,伯颜领军多年,会用的战术自然比咱们多,不过只要大家耐心应付,见招拆招,只要找到他们战法的劣势,找到克制他们的方法,再对咱们的兄弟加以训练,伯颜不足为惧!”张翠山为将士们打气。
“以一府之地对抗蒙元的一国之精锐,不吃力才怪!”田丰的话虽然很让人接受,却也道出了双方的差距。
这是战争,只有坚持下来的才能称之为百战之师,淘汰的都是次品,禁受住战火的考验,活下来的才是真正的勇士。
“大帅,这次咱们带来的军备有限,若是不能克敌的话,不如退回济南府自守,那里毕竟是咱们的根据地。”于洋负责后勤,几天下来消耗就是个天文数字,他心里有些没底了。
“二弟,伯颜看着风光,其实他也是顶着的压力也不小,不到最后一刻,我绝不言败!”
蒙古大军第一次正式意义上的进攻如果都抵挡不住的话,还谈什么反元大业,倒不如直接回武当山隐居了事。
此次大举进攻聊城蒙古军可谓是精锐尽出,伯颜若是无功而返,怕是在朝中说一不二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双方都是孤注一掷,就看最后鹿死谁手。
其实张翠山的心里也有着和于洋同样的想法,只是身为一军之首,不能怯战,要不然整支队伍的士气就算完了。
第二日一早,蒙古军出动八百黑盔黑甲的重步兵打头阵,也许是忌惮黑水军的破山弩,遂散开阵型以燕尾式推进,整支队伍有条不紊,如臂使指,恍若一人,城头上的黑水军诸将看得心惊不已。
这才是真正的飞鹰铁骑,远非刚刚经过一年多训练的黑水军可比,这八百人的队伍,哪怕是特种营最精锐的士兵贸然对上了也非得吃大亏不可。
八百人在四百步开外停下,分两列排开,中间簇拥着一位身着蟒服、金衣金甲的老将,正是伯颜。
“伯颜,这是立威来了!”刘伯温沉重的声音响起,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不禁长吁了一口气用以舒缓紧张不安的情绪。
“今天的战斗怕是比昨天更要激烈。”程峰的手紧紧的攥住鬼头刀的刀柄,眼神却是坚定不移。
“张翠山将军,我家王爷最是爱才,你在山东五府的事迹无不一是利民之举,若是归附于王爷,在整个中原地区推行你的理念,岂不是幸事一桩,将军何不降之!”一个黑衣卫士代表伯颜向张翠山喊话,四百步外依旧是声若洪雷,显是功力不浅。
伯颜果然好手段,恩威并施,昨日一场猛攻,差点把城墙都给打塌了,展示了蒙古军超强的战力之后改成招降。
张翠山卓立城头,朗声道:“自来汉蒙不两立,王爷的好意,张翠山心领了!”他这句说得亦是中气十足,内力充沛,不在那黑衣卫之下。
伯颜嘴唇微动,那黑衣卫微微一额头,还是当起了专业的传声筒:“张翠山,聊城府不过六万人马,如何敌得过天朝的十万精兵?王爷有令,你若不降,城破之后屠城三日;你若肯降,聊城府上下几十万百姓可得幸免,又何苦与王爷作对呢?”
这次回答他的是一支冰冷的长箭,直射在传令官的脚下,吓得他连连后退,后背都惊出了冷汗。张翠山以这种粗爆、直接的方式向伯颜证明自己绝不屈服的心志。
一箭射出之后,张翠山在城头上持弓而立,神色冷漠,无视十万蒙古精骑,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当。
“此处距离城头怕是有四百多步,纵是弓弩也未必能射出这么远,你不会是在逗我?”那黑衣卫长于军伍,蒙古军中最强大的射手也只能射到两百步开外,张翠山离得老远放箭,简直就是开玩笑。
然而,他一句话尚未说完,张翠山又是一箭,这次来了感觉,但见长箭瞬间划过长空,正中传令官的护心镜,黑衣卫仰天而倒。
“这这绝对不可能!”这一箭竟是突破蒙古军特制的盔甲,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脏,将他的生机悉数带走。
伯颜也吓了一跳,虽然功夫高明,但事出突然,却是没有料到张翠山竟是有着这么一手神乎其技的箭术。
“素闻忠勇王有一张五石弓,号追月,不知可否给翠山长长见识呢?”张翠山持弓昂立城头,竟是向伯颜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