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难道还需要理由吗”
马超曾经这样向他的叔父,马越问询着。
这个世上很多事情不需要理由,但唯有杀戮,是必须要理由的,很多理由。
否则人们很难洗尽心头的愧疚。
整个战场乱成一锅粥,凉国兵马在接战的过程当中分裂成前后两部,这对一支兵马而言简直是难上加难。哪怕早上半柱香的时间,凉国最精锐的汉子还能够在瞬息之间完成变阵,但问题出在两方人马接战,短暂的时间中正是士卒头脑混乱的当口上,人人目视前方还怎么去看身后的旌旗,人人厮杀呐喊还如何听清身后喧天的锣鼓
哪怕是天下最精锐的职业武卒,凉国的兵马也不能免俗。
就算关羽是久经战阵,天下少有的军中宿将,在这一刻也不免气急败坏地一拳砸向大纛。
只是分裂军阵的瞬间,关羽便看到前锋战线的摇摇欲坠。士卒看不到后面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身后被敌军围堵,但他们不清不楚的知道一件事倒还不如让他们知道己方被包围的现实他们只知道有近半的袍泽在两军接战的时候撤下去了
如果不是他们信任自己的君王,如果不是此时此刻坐镇中军的是带领他们从积贫积弱走到横行天下的马越,这场仗只怕不用打便已经输了
所幸,这些见惯了厮杀的汉子还知道,无论生什么,凉王总归是不会坑害自己士卒的。
关羽奔马直冲前方盾线,高声呼和着士卒顶住敌军的进攻,指挥两翼骑军向后撤下,以强势的重步卒长矛与巨盾硬扛住敌军的进攻。与关羽同时冲到前线的,还有前军的校尉王双、关平等人,纷纷驾驭战马擎着兵器冲至第一线战场上稳定军心。
关羽深知这是非常艰难的一战,并且突破了他们所有将领原先对这场战争的设想。以盾墙重铠扎住阵线,丈五长矛透过盾墙步步紧逼对敌军实现压迫,从而将之压制在弓弩所能威胁到的范围之内,辅以碎石炮,重弩车造成实质伤害,伤兵会不断散恐惧,当恐惧积攒到足够蜕变的时刻,便是凉王覆甲军威的时刻。
而现在,来自后方黑山贼的突然袭击,使得马越临危决断将最有震慑力的碎石炮与弩车全部扎向北面,抽调半数的两翼轻骑与全数重骑这对关羽而言,截去了最大的进攻力量,而留下了大多数的防守力量,整个前军的军阵,退化为汉武时期的步弩大阵。
“以步弩军阵迎击以重骑为主的冀州军公孙瓒,君上对关某真是”关羽不露痕迹地苦笑,此时此刻他又何尝不知身后军阵状况呢,当即喝道:“收缩两翼骑军位于阵中,弩卒结方阵,枪矛中盾步卒结二层圆阵”
伴着关羽号施令,整个大阵瞬息之间生变化,前方难以维持的阵线已经太过困难,那便不维持了,万余步卒快速后撤,仅仅留下一面的步卒以大盾紧密相连与敌军潮水般地冲锋僵持着。
巨盾阵型是非常坚固的阵势,身披大铠的冀州军士一看便是公孙家的强军锐士,一个个身先士卒在战场上奔踏而来,誓要在瞬息之间踏破凉国兵马的阵型,却不了沉重的身躯与甲胄避过了盾眼中刺出的长矛,却被那一面重盾阻隔在外,随后一个疏忽,便会被盾眼中收缩之后再度刺出的长矛穿透雄壮的身躯,连成一块的大板铠甲不畏刀砍斧劈,却唯独怕了这长槊般一尺锋刃的长矛,眨眼间便被捅了个通透。
尽管重铠或许不是长矛一次所能刺穿的,但问题出在两面相连的大盾中便有三个盾眼,可供三杆长矛刺出,在手持长矛的巨矛士身后还有一列盾阵专门为这些平衡的战矛稳定重心,以供第二次挺刺而出不需要耗费太多力气。
如今诸侯之间流行的甲胄,多为十年之前凉国兵马那惊世骇俗的一次出山,随后在滚滚战阵中的留下的些许战利,一时间便被人奉为珍宝,谁曾见过成块的板甲,当下一时间被各地诸侯以千金而争一领,各自购回领地征募匠人小心复制。
但他们不知道,无论重铠还是战斧,都是受限于当年凉国低下的生产力与铸造技术之下的劣质产物,为了防备当年兵器的主流弓弩与环刀而制。
针对性,是当年凉国给天下造成兵强马壮错觉的原因。
而如今的凉国不再讲究针对性了,凉国一万兵马中便有铠甲万领,而这万领铠甲便要分为数支部队,专门针对应付不同的敌人。板甲应对刀斧手,锁甲针对箭矢,分门别类不说,许多部队更是以牺牲行动力为代价武装甲胄套在身上。
凉备中甚至有一支被马越戏称为开罐器的重铠卫队,专门装备着流星锤一类恐怖的重型破甲兵器因为马越的凉国覆甲而产生的蝴蝶效应不但让中原这块土地上过早出现了几近无敌的板甲,更是使得具装甲骑提前出现了三五十年,更是过早完善了数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