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那个用枪的七段小子?”吴桐见赵晨起身来到自己身前,满脸好奇地打量起赵晨来,“看你相貌也不过十五六岁——你这个年纪的七段大师,别说见过,老夫连听都没听过。
“老夫习武这么多年,见到你这样子的苗子,难免有爱才之心。小子,老夫现在给你指条明路——把枪收好,然后跟老夫一起回我吴家。另外你这小相好,老夫就做主放她一条生路。以你的资质,只要能衷心于我吴家,不管是修炼上还是生活上,我吴家必不会亏待你。”
说道最后,吴桐甚至眯起眼睛,搓了搓手:“甚至这吴家下任家主的位置……只要你能比笑白这孩子更强,给你赐姓一个吴字,让你去争一争,又如何?”
说罢,吴桐收刀,负手而立,做好了接受赵晨感恩戴德的准备。毕竟这等条件,放眼当今江湖,可有几人舍得拒绝?不说有机会参与到吴家家主的竞争之中,光是吴家全力扶持,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到的。先前那前仆后继的一批批刺客,不就是为了受到吴家更多重视与扶持而把小命都丢掉了?此刻,吴桐心中,甚至已经幻想到赵晨随他回道吴家后一鸣惊人,自己的位置也能更加水涨船高。
李炬站在一旁,双手握拳,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他倒不担心赵晨会垂涎吴家的扶持和那什么家主之位,但他不敢保证赵晨会不会为了朵颜的安危而答应吴桐的请求。
朵颜站在一旁,满脸忧色地看了看赵晨,又看了看李炬。两只小手交缠在一起,终于轻启朱唇,对赵晨说道:“晨哥,朵颜其实不怕死的……”
赵晨回头冲朵颜一笑,眼神示意她不要担心,随后对着吴桐一抱拳,说道:“前辈好意,赵晨心领了。只是赵晨堂堂七尺男儿,早已答应了李炬要护他安全。君子一诺值千金,赵晨实在做不来那背信弃义的小人。”
不待赵晨说完,李炬突然挣扎着开口:“橙子……我……你还是带着朵颜跑吧,死我一个总比咱们全部死在这儿好……别忘了,你想继承你爹……”
赵晨回头,面容阴沉地冲李炬吼了一句:“橘子你闭嘴。”
随后,两手握枪,双脚前后交错,摆出一个起手,对吴桐道:“我辈练枪之人,向来只求一个问心无愧,宁折不弯。况且,一个吴家,我赵晨还看不上眼。前辈,请赐教!”
原本似乎胜券在握的吴桐,被赵晨一席话惊得无以复加。瞪大了一双眼睛,指着赵晨道:“小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江湖上有多少人厚着脸皮都想进我吴家,现在这机会就摆在你面前,你真要拒绝?”
赵晨深色坚定,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对着吴桐说道:“说出来前辈可能不信,我虽然自幼失去了父母,但我赵晨的家世,可不比你吴家弱。前辈还是死心吧。”
吴桐气极,强忍心中怒火,对赵晨一字一句说道:“年轻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老夫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收起你的枪,跟老夫一趟回吴家。如若不然,老夫绝不会坐视一个天才安心成长的。小子,你考虑清楚再开口。”
赵晨再次冲着吴桐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只把长枪挽了个枪花,枪尖寒光闪闪,直指吴桐。
吴桐见状,气极反笑,连说了三个好字,随后抽刀,冲赵晨道:“小子,这可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老夫了。”
吴桐语毕,将刀横在胸前,右手持刀,左手轻抚刀身,低头运气。本就并非凡品的宝刀,此刻收到吴桐内息影响,刀刃处泛起丝丝奇怪的红光,刀身更是不断颤抖,发出阵阵轻吟。
龙吟刀吴家,家传绝学,龙吟六斩,一斩漫天。
赵晨虽没见过这龙吟六斩,但看吴桐的架势,便明白对方已经动了真火,一上来便是直接祭出绝学。赵晨丝毫不敢怠慢,也慢慢将气息融入枪中,蓄势待发。
吴桐大喝一声,将宝刀高高举过头顶,一个跨步便闪到赵晨身前。随后猛地将宝刀自上而下顺劈下来,直指赵晨头顶。
一时间,小院内众人耳边都只听到阵阵龙吟声。没有武道底子的李炬和罗福不由得捂住耳朵,浑身直冒冷汗。朵颜也皱起了眉头,显然亦是不太好受。
而正被吴桐这一刀锁定的赵晨,除了耳边的龙吟外,抬头望去,还有那满天的刀光。刀势如潮水一般,铺天盖地而来。
一刀龙吟,竟有如此威势。
赵晨丝毫不敢怠慢。提气出枪,枪尖气息弥漫,带着破空之声,悍然迎上梧桐索命一刀。
你有漫天刀光,我便一枪破天!
刀枪相撞,院内轰然作响。
轰鸣声散去,李炬这才放下捂住耳朵的双手,睁眼看向赵晨吴桐两人交战处。
只见吴桐回身收刀,满脸诧异地看着赵晨,活见鬼般说道:“小子!你这一招是从何处学来的?”
赵晨见吴桐不再出手,也收枪调息,回答道:“由六段破境入七段时自己悟出来的。”
吴桐闻言,不禁自语道:“不可能!哪有人能在破境之时就悟招的!绝不可能!”
随后吴桐抬起头,狰狞喊道:“小子!我不管你背后到底有什么人,既然你小小年纪就能掌握枪招,老夫更是留你不得!给老夫受死吧!”
说罢,再次提刀而上,改竖劈为横砍,刀声再吟,似巨龙吐息。刀刃精光闪烁,似蕴含着无穷气力,不破敌,势不归。赵晨此刻,只感觉面对这刀,自己竟避无可避,只有同这一式硬碰硬。直觉告诉赵晨,要是自己选择躲闪,不论如何,自己必定会被这一刀拦腰而斩。
龙吟六斩,二斩断潮。
不得不说吴家屹立江湖数百年,其家传绝学果真不容小觑。但赵晨也并非庸人。赵家枪传人,平日练枪只重基础,只扎扎实实练好每个动作,传承数百年,从未有过形成定势的枪招。每一个使枪的赵家人,当突破七段后,都会悟出只属于自己的一式枪招。并在之后的修行中,不断以心中感悟,创造出一式式有别于人的枪招。一切都得益于初时重视基础,不论何种枪招,万变不离其宗,只要有所感悟有所得,付诸于枪后,都能有所呈现。
而此时的赵晨,在面对吴桐这断潮一刀时,脑海中也有了丝丝明悟。
断潮一斩,刀势犀利有余而后劲不足。断潮,终究只是断一浪之潮。若是延绵不绝如那钱塘江口的大潮,断无人敢妄言断之!
赵晨凝气甩枪,枪身画圆,以同吴桐刀势同样的方向,一枪同吴桐手中宝刀相撞。随后,枪头向后一弹,枪杆弯出一个弧度后,枪头顺势再次撞向刀刃,如此反复十数次后。终于将吴桐第二刀化解。
只是赵晨福临心至的一招使出后,材质普通的长枪终于不堪重负,枪杆断裂成两截,只剩下了一个孤零零的枪头和一根没有枪尖的木棍。
吴桐见状,心中震惊于赵晨临阵悟招外,更是涌起一股恼怒。宝刀顺势前递,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三斩破军!
赵晨手握断枪,一时间竟没有了抵挡下去的办法。
生死一瞬,不过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