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逸没有就走,又说了一件事儿:“我二哥和乔家本没有过多的往来,以前认识,也是乔大人和乔家子弟。知己,都算不上。”
文无忧有了眩惑,这是他的家事,说这些做什么?
明逸对她笑笑,烛光不费事儿的就到他的唇齿边,但很快星光又来夺辉,使得他的人有璀璨之感。
对三爷的俊俏,又不是头回见,无忧还是纳闷,为什么要做这个解释?
是坦诚,还是?
“去年游春的一天,我二哥丢了帕子。一块帕子而已,游春的人多,掉了也就掉了。不想没几天,乔家来个婆子,把帕子呈给母亲。以她身份,根本不可能见到母亲。她拦住母亲的车,说有关明家声誉。母亲一看是二哥的帕子,又问这婆子是什么人,她说是乔二姑娘房里的,母亲还有什么不能明白的。”
小郡主的描述,不会有明三爷的详细,他愿意说,文无忧还是听了进去。
乌黑的眼眸现出专注来。
曾让她最为迷惑的明二爷回答了什么,三爷知道吗?
“我母亲叫来二哥,把帕子给他看。你猜,我二哥说的什么?”明逸淡笑着卖个关子,对兄长的不满微有表达。
文无忧寻思:“难道早与二夫人有了情意?”一早见到的明达,不是个完全糊涂虫,他肯中招,说不好和乔氏串通。
明逸摇头:“不曾。”
“莫非有把柄?”
明逸冷笑:“乔家怎么敢拿我家的把柄?”
那就不应该娶乔氏啊,轮到文无忧摇头:“我猜不到。”
明逸笑的薄诮:“二哥回母亲,是哪位乔姑娘送来?”
明知道是个圈套,还要怜惜算计他的姑娘。情意不曾有过,但见过面,只怕动过心,这不难听出来。
“母亲很生气,以为二哥故意丢下帕子。后来大哥审他,二哥说如果他松了口,母亲只怕要和那位乔姑娘过不去。就这样,和乔家成了亲家。”
这也算一个愿打,另一个愿挨。文无忧出了神,不知为明达的一时糊涂感叹呢,还是为乔氏的胆量而给个夸赞。
以文无忧来看,闺中女儿也有谋取好姻缘的权利,为什么偏等着百家上门求?从她竭力争取云浩然就能看出来。
乔氏喜欢明达,动了手段,文无忧反而欣赏她,但整体不欣赏她,是乔氏的手段太过恶劣,为人也一样的恶劣。
攀高枝儿不是一句纯粹褒语,但人之向上,也是攀高枝儿的一种。攀自己能力得到的功名利禄,这不也是高枝儿。
取之有道才是好。
明达丢了帕子,自己都想不起来丢在哪里,却在乔氏手里,让乔氏居心叵测的送来。说不好乔氏从这里就下了暗招数。
借着帕子认识,也说不上太损。但指使人前来,特意对长公主说“有关明家声誉”,这实在过了。
乔氏本可以做的堂皇些,即使真拾到帕子,交由信得过的父亲或兄弟们直接呈给明达,明达如果问起来,这是哪里弄来?乔家正大光明的回答:“二姑娘捡到,男女有别,不敢亲手归还。”
明达若是有意,凤求凰不是更妙?
明达若是没有意思,乔家的人察颜观色,还可以添补上话:“二姑娘本不愿收留男人帕子,再让家人转交,但素来倾慕二爷为人,倾慕二爷……。”
一堆子的吹捧话,说的好,不愁明达不把乔氏记在心上。哪怕只是一个小阴影呢?以后再想法子接近就是。
达官贵人们的乐,一年四季没有止境。夏荷下一个回眸,秋桂中一串笑声,冬雪寻梅衬托高雅,遇到明二爷的机会多的是。何必用这种手段,她进明家后自觉得抬不头,也把本性暴露在婆婆和妯娌眼前。
文无忧轻叹一声:“世人行事,并不是都往聪明处去。”
“那也不能无故害人。”明逸接上。
难得的,一对少年少女合了脾胃,都有了会意一笑。
明逸没有再留,他不是前来讨好,就是解释下乔氏的为人。也有怕乔氏归宁,文无忧会责怪到自己。
说声告辞他走了,文无忧起身送他,守着姑娘矜持,榻前只走数步做做样子。
门外传来小郡主姐弟的嬉笑声,无忧才恍然到心头。敢情,他是认为自己会自责?
也是的,乔氏寻衅虽在先,但强迫归宁总在这件事情里,换成别的姑娘也许会检讨下自己。
文无忧就是想检讨,也没有功夫。
嗣哥儿抢进来笑哈哈:“姨母说今天事儿不怪三嫂,这话我先学的,
”小手亮出来。
小郡主落了后,咬掉自己舌头般的懊恼,狠地道:“明儿送你家去,一定送。”
取了钱给嗣哥儿,又叫进春草,说笑上一通,白天生了气,小郡主也有眼色不说晚上逛去,大家睡下来不提。
……。
乔家。
安生不了。
正房里一个中年妇人风韵犹存,但不肯好说好笑,撒泼打滚般的哭,对着上比她年纪大的男人纠缠不休:“老爷啊,欺负了女儿,不就是打您的脸,我不管了,这些年我对老爷没有功劳,莫非苦劳也没有,您得为我们娘儿们作主啊……。”
转脸儿装擦拭泪水,对着一旁坐着的明乔氏使个眼色。
闹腾的这位,是乔氏的生母樊氏。被她闹腾的那位,是乔氏的父亲乔大人。
明乔氏收到眼风,嘴儿一撇,暗自嘀咕。没有用。这一招儿在这个家里有还可以,在婆家如遇上一堆大石头,把二爷也带的不解风情。
乔大人呵呵呵,一看就有个好脾气:“我的脸面和长公主府比起来,不值钱。亲家要打,我能怎样。”
唤一声明乔氏:“你母亲正想念你,说在婆家当媳妇辛苦人儿,却正好,借这个光儿你在家里歇息几天,当几天姑奶奶再回去侍候婆婆不迟。”
樊氏气的骨嘟起嘴:“不行,打了回来,二爷不接,决不回去。”这一句自以为得意,对着女儿恨:“让你回来的时候,你怎不把话说到绝路上,你说没缘由打人,再也不回去!”
明乔氏又给她一个白眼儿,暗自嘀咕,没用。在房里夫妻独处的钟点,使这性子倒还行。在大伯子小叔子面前,还有婆婆也在就是吃人的狼,人家才是一家人!
樊氏还打算多教女儿几招,外面有人哭天喊地:“老爷您总算回来了,我们娘儿们让欺负了,您可要给我们作主啊。”
两个丫头簇拥着一个美妇人,带着一个小姑娘走进来。一进门,先抛一个媚眼儿给乔大人,再就呵斥小姑娘:“跪下,你也是姑娘小姐,不信老爷不向着你,”
而她自己,对着乔大人膝行而去,哭声好似唱曲子:“我的……爷啊……。啊啊啊……我自到这个家里……啊啊啊……又生下您的亲骨肉……啊啊啊……。我不如别人也就罢了,姑娘小姐可不能差姐姐太多,”
樊氏不用她进门也知道,来的是死对头之一——鉴于乔大人的妾都是她的对头,所以还有之二之三等等。
这是一个,姨娘尤氏。
樊氏撸袖子准备帕子,更要给女儿做个榜样,扑通,她又坐到地上,放声大哭:“这房里还有王法吗?谁家的妾敢哭到太太房里?”
尤氏依然唱曲子:“啊啊啊……。我虽不好……也是好人家女儿,从没有当过丫头下人,太太?先头太太你在天上有灵照见她,看她敢大口说胡话……。”
明乔氏也气得浑身抖,她怕别人瞧不起身份低,来自樊氏本是乔大人的通房丫头,生二姑娘的时候,是婢生女。
------题外话------
么么亲爱的们,有一个错误仔已纠正。
文天离京十五年,后面宇文缃出嫁,皇帝大婚,孙皇后生下三殿下,三殿下的年纪不可能比明三爷年长。
凡十五年的地方,都修正成十几年,哈哈,十八年也成啊,仔这一回没写利索。这样一算,三殿下的年纪依然不可能是青年,但当表哥不成问题。让他当个比明三大些的少年吧。
见谅。木马。